他倒是很乐观:“说不准我多?卖几幅画还?能有?些余钱回家以?后把卖了的田地再赎回来,也能给家中添补一些家用。”
如?今交通不便,外?地的举子进京赶考花费不少,就?是寻常的小康之家供起来也捉襟见肘。
济南郡距离长安城不算近,路费就?不少,何况还?有?到了长安之后的衣食住行花销,这些都要花钱。
“再有?几月又到科举了。”李长安道。
三月这次是加开的恩科,并不算在每年的科举考试内,今年的秋后的那场科举依然?会举办。
朱三郎眼中黯淡,勉强挤出一个笑:“我天资驽钝,想必是考不上了,也不打算再考了,还?是早些回乡种?地吧。”
“什么天资驽钝,分明是朝中奸人作?祟。”
隔壁摊子上忽然?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。
李长安回头一看,一个身穿麻衣白袍、长相略带些凶悍的中年男子提着凳子过来了。
似乎是听到这边聊天过来插一嘴的。
“这位是严四郎,娘子莫看他长相凶悍,其实他也是个读书人。”朱三郎笑道。
“严兄也是参加了这次恩科没考上,故而心里有?些怨气,娘子听听就?是,莫放在心上。”
第179章
严四郎义愤填膺道:“此次恩科一人都未被择录,分明就是奸人?故意拿我等撒气?。”
这些读书人?中并不缺少聪明人?,总有聪明人?能猜到此次“野无遗贤”是他们这些人?被朝中公卿乃至圣人?当做了工具。
“我等寒窗苦读数十载,耗尽家财,千里迢迢来考此恩科,朝廷却如此对我们……”严四郎越说越愤怒,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,狠狠一锤自己的膝盖。
“不甘心啊!”
朱三郎年纪更大些,似乎对这么世道看的也更清楚些,他垂下眼眸,语气?中也带出了一丝凄凉:“不甘心又有什么用?民不与官斗,更何况官上还有圣人?,我等一介小民,除了认命别无他法。”
“认命?凭什么要我等认命?倘若我等当真是学识不够,难越龙门,我也就认了。可朝廷一人?都不录取,咱们这些举子中可还有杜甫和?元杰这样才华横溢的人?物,他们不也没考上吗?”
严四郎咬牙切齿,恨恨道:“倘若有一日我得势……”
“唉!”朱三郎打?断了严四郎的话,他匆匆道,“咱们别想那么多,咱们先卖一段日子的画,凑足了回乡的路费,而后好好回乡置办几亩田地,过日子吧。”
他有妻有子,这次远赴长安考科举是全家凑出的钱,倘若能考上最好,考不上他也没有严四郎这样深的怨恨。
也不敢有严四郎这样深的怨恨。
既然仕途无望,那他置办几亩田地,和?妻儿一起好好过日子也不错。
“我唯一遗憾之事情便?是我那县上的县令收受贿赂,欺压百姓,原本?我想着倘若我能有幸高中,便?向御史台告发?他,看来老天不眷顾我,没有给?我这个机会。”朱三郎遗憾道。
一直听着二?人?说话未发?一言的李长安忽然开?口了,她问朱三郎:“朱郎君老家所在的县是哪个县?”
朱三郎笑笑:“历城县,我老家那边的泉水甘甜,有山有水,娘子日后倘若想出门游历,可以到我老家那边去看一看,风景极好。”
“画完了。”朱三郎搁下笔,让开?身子,让李长安过来看。
画卷上一簇簇的黄色菊开?得生机勃勃,朱三郎甚至还用笔锋侧画了几片花瓣,几片花瓣蜷缩着,其余花瓣张扬着,一簇在寒风吹拂中怒放的菊便?跃然纸上。
“还要再晾一晾,墨水还未干。”朱三郎显然极满意自己的这幅画。
“那我先去看看这位严郎君的画。”李长安也很满意。
听到李长安要看自己的画,严四郎面上也带上了笑意,忙不迭起身给?李长安介绍起了他的画。